本文转自:腾讯网
2018年9月13日,工商银行武汉机场河支行,来了一对身着迷彩服、打扮朴素的老夫妻。
两位老人一进门,就和早前已经坐在等候区的两名男子,一起来到了柜台,张口就说要转300万。
看到是转给一个遥远的陌生账户,而陪同的两位男子明显与两位老人并不相熟,银行的工作人员立马警惕了起来:这会不会是电信诈骗?很快,民警赶到。经过核实,不仅解开了这场“美丽的误会”,还揭开了一个女子荡气回肠的传奇一生。
01
“捐了1000万,他们一定很有钱”
这对看似不起眼的老夫妻,是离休的高级军官马旭奶奶和她的老伴颜学庸。两人并非受骗,而是要将毕生积蓄,总计1000万元,分两次捐给她的家乡哈尔滨木兰县,那两名男子正是来自马旭奶奶老家教育局的工作人员。
马旭奶奶——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、貌不惊人的八旬老太,她的真实身份却震惊了所有人,她是中国第一位女空降兵,是有着“军中一把刀”称号的神医。14岁从军,参加过辽沈战役、抗美援朝战争,文武双全的她,还曾经是声震行伍的“军中居里夫人”,拥有多项发明专利。
捐款事件被曝光后,不明真相的网友纷纷猜测:“捐款都能捐1000万,这两个老人一定很有钱吧”。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,马旭奶奶毫不在意,她做这事儿,压根没想过让别人知道。早在六十多年前的新婚之夜,她便对丈夫说:“以后,我们俩节省一点,我想为家乡捐点钱。”虽然二老的退休工资并不低,还有一部分专利的收入,但攒到这1000万,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容易。这笔钱,是他们一分一毛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。
走进二老位于武汉黄陂区的住处,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,记者都惊呆了:这实在是太过简陋的两间砖房。走进屋内,仿佛时光穿梭,回到了上个世纪:一张六七十年代的硬板床,床上的被褥又黄又薄,看起来也有年头了。老式沙发已经露出了灰白的棉絮,墙皮因受潮而脱落,吃饭的桌子不小心一压都会掉下木屑来。
家里唯一值钱的家具,就是价值几百元的书柜,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书籍和科研资料。客厅里的吊灯坏了许多年,两个老人也没舍得换个新的。他们平日里从不逛商场、买新衣,一身军服,穿了一辈子。“发的衣服都穿不烂,为啥不穿呢?”
马旭奶奶家中没有衣柜
见有记者来,马旭奶奶特地穿上了她最贵的鞋——也不过是在菜场花15元买的红色棉鞋。而她平时穿的那双人造革的军鞋,早就脱胶了,粘了破、破了再粘,穿了几十年。看到这儿,大家不禁要问了——“副师级干部就安排住这儿养老?他们的子女不照顾老人吗?”原来,马旭和丈夫并未生育。退休时,他们婉拒了部队分配的住房,选择在部队大院旁盖两间砖房。
老人都是这样,不喜住高楼,更偏爱砖房,不但出行方便,也能种点儿菜自给自足。在外人看来,他们的居住环境实在是太差了,曾有人心疼地问:“既然你们有能力过上舒适富足的晚年生活,何必要弄得这么苦呢?哪怕少捐一点,也是了不起的善举呀。”但两位老人知足地笑道“我们的生活很好,我们的生活用不了多少钱。”
两位老人合用一部手机
内心富足的人,吃着粗茶淡饭也觉着香甜;而贪婪迷茫的人,哪怕物尽其奢,也只会觉得空虚。在这个消费主义、利己主义盛行的年代,像马旭奶奶这样高洁之人,显得如此“突兀”。不是人人都要做到淡泊名利,但我们依旧可以选择:在物质的世界里,保留一片精神的自留地;在复杂的环境中,存一份简单明亮的心境。
02
国内第一位女空降兵
1933年,马旭出生在哈尔滨市木兰县,父亲早逝,身为长姐的她与弟弟、母亲相依为命。那是日伪统治下的东北,老百姓们不仅贫困交加,还要遭受着家园被侵占、被侮辱,甚至被杀害的厄运。没有国,没有家,更别谈个人的前途和命运了。从小目睹百姓被日军铁骑践踏的马旭,在心底默默燃起了一腔热血。
1946年,木兰县解放,马旭在母亲和乡亲的支持下参军。她被送到东北军政大学吉林分校培训,半年后,年仅15岁的马旭就登上了硝烟弥漫的战场,成为辽沈战役的一名随军卫生员。此后,她又作为军医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,奔赴朝鲜,与黄继光同属第45师。多少战士在她面前倒下,死亡无时无刻不会降临。或许,正是因为见过了太多生死,马旭与同为军医的丈夫才更懂得生的可贵。从战场归来后,马旭被授予抗美援朝纪念章、保卫和平纪念章和朝鲜政府三等功勋章,并被保送到第一军医大学学习。
那时的马旭,不过才20出头的年纪,她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,最终以全优成绩毕业,被分配到原武汉军区总医院工作。不久后,她再次作为军医加入了空降军部队,负责医学支援。也正是在此时,她与颜学庸组成了自己的小家庭。
二人本可以过上相夫教子的安稳生活,但在新婚后不久,马旭就向上级申请:我也要成为一名空降兵!
“我是军医,我要时时刻刻跟着他们,我也要跳伞。”可是身高只有1米53,体重还不到75斤的马旭,因为达不到伞兵的标准被上级婉言拒绝。况且,当时整个部队1万多人,还没有一个女兵跳伞的先例。但马旭并没有放弃,别人训练,她就记在脑子里。
“如果结果不如你所愿,就在尘埃落定前奋力一搏。”每天下班后,她偷偷地在家里挖坑,将沙子运出去,然后将两个桌子垒起来,练习跳沙坑,每天五六百次,从不间断;晚上,等大家训练完了,她趁着月色,一个人又跑到训练场继续练习。常常扭到脚踝,她也一声不吭正常上班,就这样,练了半年。最终,在伞兵训练考核时,她一鸣惊人,当她的双腿笔直落地时,在场的一千多名官兵纷纷鼓掌。马旭这才获得了首长的同意,正式成为一名新中国的空降女兵。
身为女性,在步入一些男性主导的领域时,的确会经受到更多的考验,但实力终将证明一切。1962年秋,马旭第一次正式登机跳伞。在此后20多年间,她总计跳伞200多次,执行过多项重要任务。长江、森林、戈壁、高原、沙漠,祖国大江南北的千米高空,都见识过她的英姿。她创下了国内三项纪录:首位跳伞女兵,跳伞次数、空降年龄最大的女兵。为了空降兵事业,马旭错过了生孩子的机会。丈夫颜学庸完全支持妻子的事业,老人说:“在我眼里,她永远都是最美的。”
03
生于木兰,也是一位”真正的木兰“
2019年,阔别71载,86岁的马旭终于回到了她的故乡——哈尔滨木兰县。当牡丹江映入眼帘时,几乎从不掉泪的马旭顿时热泪满眶。自从14岁离家之后,马旭便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家乡。她想起小时候,自己常常去牡丹江里游泳,母亲就会在江边喊她回家吃饭。对她来说,牡丹江就是妈妈的样子、母亲的呼唤。
离家时,她是个稚嫩少女;再回来,虽然乡音未改,却已白发苍苍。马旭始终记得,入伍那天,她是在乡亲们的鼓励下才毅然决心从军的,没有乡亲们,就没有她的今天。那个曾经荒凉、贫困、落后的“北大荒”小镇,在马旭梦中萦绕了70多年。她说:“做一件事,就要实实在在、放在心眼里把它做好。”如今,她终于做到了。看着家乡学校里的孩子来迎接自己,送上一幅幅画作时,看着她们青春洋溢的模样,马旭觉得:一切都值了。
木兰县里出木兰,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一个人,无论走了多远,都不应忘记来时的路。在经历了战乱动荡的老一辈军人的心里,家国永远是第一位的。退休之后,马旭和丈夫依旧还在想着报效国家,再为人民做点儿事。为减少空降时的伤病和风险,马旭将医学专业与实地经验相结合,于1983年研制出“充气护踝”。戴上它,可以使战士们跳伞着陆的冲击力减半,一举将扭伤几率降为零。
这项发明获得了国家专利,也是空降兵部队获得的第一项专利。不仅如此,二老还发明了“供氧背心”,填补了我国空降兵高原跳伞供氧上的空白。最令人动容的是,他们从不让年轻战士来试验自己的发明,而是冒着风险亲自试验。
不再年轻的他们,依旧不顾危险,没有丝毫犹豫地从5000米的高空一跃而下。不仅费尽心思努力去解决部队的实际困难,他们还填补了空降兵在医护知识理论上的空白。通晓英、日、俄三国语言的马旭,和丈夫查阅各种外文资料,并结合国内的实际情况,共同编写了《空降兵生理病理学》、《空降兵体能心理训练依据》等书籍,为空降兵的生命安全再加一道保障。如果不是这次银行里“偶然的误会”,人们永远也不会想到,这样一个身躯瘦小的平凡老人竟然经历了如此波澜壮阔的一生。
事了拂衣去,深藏功与名。马旭奶奶大半生,把最美的青春和绝大部分的精力都献给了他人、献给了国家。从硝烟战场到万里高空、从医疗事业转战科研发明,她始终将自己、将家庭、将享受摆在最末的位置。即使年迈老去后,在身体条件还不错的那些年,她也常常会用闲暇时间,免费给附近的居民们看看病。人生没有标准答案,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底色,而马旭奶奶的回答是:“人民认可我,我就没有白活。”
写在最后:有人说,马旭奶奶一生都带着革命理想主义色彩,那种红色热烈的信仰跟今天朝九晚五的生活相去甚远。而小鱼则认为,马旭奶奶将自己的一生融入到社会洪流中去,所能看到的硝烟和美景,所能体会到的挑战和成就感是远超常人的,她的生命体验是开阔而深刻的。从以柔弱之躯勇敢上战场,到跻身男性所主导的跳伞领域,再到退休后的回馈社会,她的生命自有一种波澜壮阔之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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